
现在我面对这个充满绝望的天空
第一次向它剖开了我的心
所有人的注视着我,除了你不能看见我
我成了这个世界的魔
这一生我们有太多的偏执
这一次我们没有生离,而是死别
在季庭把那把剑插进胸膛的时候,他的身体在痛苦的呻吟中不断发生变化。
他体内赤金色的血变成无数投射出来的光线,先是包裹了他胸口的那把剑然后是全身。
整个祭坛上,除了这动人心魄的赤金色,就是诡异的紫光。
神水是紫色的,神火是紫色的,神木是紫色的,神石是紫色的。
就连现在对面的人,也是紫色的,一张紫色的面具,一席紫色的袍子。
他是季庭的师父,今日要杀死季庭的人。这么多年来,季庭是他所有要杀的人里,最不普通的一个。
季庭的师父身后还站着两个人,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,青年是浮,少女是雪女。
这三个人没想到此刻会发生这样的变故。
就像季庭把那把剑插进自己胸膛之前所说的话一样。“神火,使绿洲变得荒芜,神水,让人忘记了七情六欲,神石,使杀戮连年不断,神木,又把那个人封印在这里万载。所以说,神留下了什么?神留下了再也没人可能成为神的诅咒!那么,就让我成为魔,用这把神剑!”
再也不会有神吗?他们三个人不知道。
季庭已经被那赤金色的光线包成了一个巨大的茧,之后,光线又不断地向收缩着,像越来越紧的绳索勒着他。
终于,勒出一个人形来,在那一团赤金色的人影中,一双眼睛慢慢睁开,眼中的红色像流动的鲜血,摄人心魂。
“这么多年来,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今日。我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枚棋子,你成神的契机。你残害了那么多人,就是为了成为现在看来那些无比自私的神。”季庭的目光扫过祭坛的四周,不省人事的雪喧,紧挨着雪喧的重伤难起的奉辰,还有祭坛外围上百条无辜的生命。
“今天,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是你,再你被那把剑控制了之后,你手里又有多少枉死的人!”无名的话中带刺,但这也是事实。
在季庭离开那个他们生活过六年的院子后,又过了一年左右,季庭加入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暗杀组织,拜谒。
季庭的手下有太多无辜的人,他被称为魔之子。虽然他最后隐居了起来。
无名的话刺痛了季庭的神经,他的眼前像以前一样,出现了各种血流成河的画面,除了被狐妖屠杀的季家,还有被他屠杀的所有人,还有刚才无名击伤雪喧的场景。
季庭的心脏仍在跳动着,发出特殊的金属声,他感觉头疼欲裂,嘴里时不时的发出“咿呀咿呀”的怪语。
在所有人看来,他此刻就是一个魔。
奉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,用双手擎着身体高声喊着:“季庭,你快醒醒!你快醒醒!”
奉辰知道如果雪喧醒着,也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。
你快醒醒这句话,季庭这一辈子听了无数次,他的朋友悍黎,他的挚爱雪喧,他的师父无名,他的……
好多次他都醒了过来,但这一次他却不会醒了,这些人都不知道,其实在季庭把剑插进自己胸膛的时候,季庭就已经死了。
而那具躯壳只不过还残存着一丝执念,那一丝执念是毁灭一切。
而这些只有无名,浮和雪女三个人知道。
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无名不知道的。
而浮和雪女之所以知道,是因为这件事和一万年前发生的事几乎一模一样。
因为一万年前成魔的是雪女,浮也因此被囚禁在人间万载,万年后,雪女终于被浮救了下来,但雪女和浮知道,像这种事是不会在季庭身上发生的,他仅存的一丝执念也失去了意识。
季庭已经真正的变成了魔。
随着他的嘶吼,从他身上不断地射出红光。那红光划过的空气都发生着一阵紊乱,在接触地面后发出巨大的声响,然后就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坑,而祭坛上却完好无损。
天地之间风云卷动,他和他终于交手了。
在无名看来,他们从未交过手,这一次,当然不能算是与他交手。
不是季庭,他就绝对不会心软。但不心软不代表不心痛。
无名从来没有被击败过,这一次也没有,仅仅一次交手,季庭就倒飞了出去。
如果这个世间真有神还存在的话,那一定就是无名。
但魔是能与神对抗的,是因为魔就是魔。季庭的身体狠狠的摔在了地上,但却有无数的红光从四周不知名的地方像季庭体内涌去。
在那红光不断像季庭体内涌去的时候,奉辰也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气正在减弱,在他身旁的雪喧面色也越来越苍白。
在仔细看去,在祭坛外的百人已是皮包骨头,摇浑噩不知。
原来那红光是万物的血气。
在无名身后的浮突然手臂一挥,一道清光轰散了那些红光,便有对无名道:“要速战速决,到时候恐怕你也无法解决他!”说完,兀自咳出一口鲜血来。
无名没有说话,拳头却是紧紧的拽着。祭坛上的神水,神石,神木,神火开始发出鸣响,紫光不断溢出,在祭坛的上空流动游走,逐渐形成了一个阵法。
无名右手张开,向下一按,整个紫色阵法便向季庭困了去。
那阵法将季庭死死的压在下面,季庭挣扎着。
奉辰神情有些恍惚,好像他是那无名,多少年前,季庭也在奉辰面前这样苦苦挣扎过。
可是那时候,雪喧却不是今天这样。
季庭在挣扎中身体与紫色阵法接触的地方,不断冒出黑烟。
他的表情依然可怖,那不是痛苦,而是狰狞。
他眼睛里的血色开始慢慢褪去,却是越来越空洞,越来越暗淡。他的呼吸越越来越虚弱,心跳越来越缓慢。
他身上的红光开始慢慢溃散,世界也开始慢慢被紫色取代,就连插在他胸口的那把神剑开始发出淡淡的紫光。
他逐渐露出了自己的容颜,但他却是彻彻底底的死了。
没有人再呼喊他的名字
人们只知道有那么一个魔,被无名杀了。
也许在季家满门被屠的时候,这就是一个绝望的世界,红色的世界。
一片紫光中,浮看见雪女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雪女轻声道:“是她,不是我。”
浮好像想到了什么,便点了点头。
雪女说道:“这个身体本来就是她的,她应该有活着的权利。”
生,是因为执念,死,也是因为执念
世间可怕的事是那个推你入地狱的人曾带你去过天堂
但更可怕的,你从来没分清过地狱和天堂
当那人过来时,你正处在地狱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