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水碰见山会转,雾碰见风会散
我以为一切都在改变
但水仍向最低的地方流去
雾也只是从这里飘到了另一处
即使山阻拦过,风推动着
即使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声音
却还未等我听清它又消失了
无名仔细地听完浮说的话后,就继续坐在那一言不发。
沉默寡言可以说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毛病。从小开始他就很认真,包括他对别人问题就会认真地想很久才回答。
这样导致很多时候,别人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惹得这位太子不高兴,而跪地求饶。
所以,相比和人打交道,他更喜欢看书和修炼。
在他九岁的某一天,他正在房间里看书,外面却传了吵闹的声音。
他打开门,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孩正苦苦哀求着他门口的侍卫:“大哥哥,你就放我进去好不好?”
那个女孩看打扮应该出身高贵,却不知轻重欲闯东宫,而且称侍卫为大哥哥。
无名不禁惊奇。
两名侍卫看见太子,一时松懈了防卫,却被那少女突然抓住机会猛地窜了进来。
“大胆!”一名侍卫因疏忽自责反而大喊道。
无名摆了摆手表示无碍,普通人倒伤不了他分毫。
女孩自知有人替自己撑腰,便躲在那人的身后,还不忘对两名侍卫做鬼脸,哪里还有刚刚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“殿下,因为刚才我的兔儿跑到这儿不见了,我一时心急,就闯了进来。”
“那你就在这找找吧,你们两个也一起帮她找一下。”说罢,就又回到了屋里,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的一声谢谢打断了无名手头上的事。
“我找到我的兔儿了。”
“嗯。”
却不知门外的女孩怎么了,话锋一转:“你不能总这样!”
“嗯?”这奇怪的指责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“听说你不怎么跟人说话?这可不行啊!”
原来说的是这个,不过一个八九岁女孩怎么抱着一种语重心长充满担忧的口气。
“没有什么要说的。”
“怎么会呢?我们试试!”
无名没有说话,只是门外却也许久没有传来声音。
过了一会,无名还是开口问道:“在吗?”
“我想吃桂花糕。”
“你饿了吗?”
“这兔儿是父亲给我的!”
“啊?”
“前两天我在东湾捡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你最近在看什么书?”
……
无名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女孩交流了,但他们两个却是这样硬生生地说了一个下午。
他觉得她非常的无聊,她的无聊却比所有人都认真,比所有人都有趣。
他忽然想起了她是谁!她是丞相的女儿河雪,无人不知的傻姑娘。
她才不傻,做傻事的人才是傻子!
从那以后,他的话才变得多了一点。但关于玩笑和废话他依然很少说。
河雪很多时候都骂他“呆子”,可能整个天下,就她敢这么称呼她。
几年后,她成为他喜欢的人,因为无名没有见过比她更无聊的人。
他们一起进入了长生门。
可……
怎么……
空气凝重的就像此刻,无名的后背冒出了很多汗,就像那日的火在他面前烧着,只不过他背后的汗却是冰冷的。
浮安静地站在他面前,无名没有抬头,只是低声说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。
四道紫光从他体内飞出,分别是神木,神火,神水,还有那曾经不知道何处寻觅的神石,却没有神剑。
多少年了,从他救起季庭之前,他就开始为成神做打算。
是他封印了季庭的身体,让仇恨和力量一直在季庭体内滋生并积压着。
是他引导季庭找到浮,并安排季庭找到神剑的。
是他一直用神剑牵引着季庭去突破,去复仇的,一切都是为了激发季庭体内的神血,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成神。
只有他成为神,才能去阻止人与妖之间的战争的,他一直以为如此。
三年前,季庭从拜谒组织出来后就失去了踪影,神剑也是那时候失去了联系。
那一刻无名却是感觉自己无比的轻松,如果永远找不到季庭那该多好。
就在刚刚,以前所有的负重又像潮水一般漫了过来,浮告诉他,季庭突然在世间出现了并向这边赶来。
看来一切季庭都知道了。
无名决定了,既然他是来讨债的,那么用自己毕生的心力,包括自己的生命还给季庭。无名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,他要渡季庭成神。
就让他来帮助自己完成人妖和平共处的心愿吧。
伤害季庭的是他,深爱季庭的是他,所以放弃一切而成就季庭的也是他。
季庭闯了进来,孤身一人。
神剑正被季庭死死的握着,剑尖指着他对面的人。
所有的对白都或许变得苍白,所以,他们谁也没有说话。
无名击败了季庭,他将季庭捆绑起来放到一旁,他开始布阵。
无名那时候没有觉得疲惫,没有痛苦,如果第二天自己死去就死去,他进去过一次密室,温柔的抚摸过一次装河雪骨灰的紫色坛子。
一切都是按他想象中的来的,他找来了那其余的一百个半妖。
可……
怎么……
在那日雪喧和奉辰过来袭击自己之后,所有的时间定格了,和多少年前一样,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又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因自己而死。
沉默寡言可以说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毛病。
但这一次他却成了神,一切都是按他最初想象中来的。
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?
雾是从哪里飘过来的?
所有的开始都浑浑噩噩模糊不清
我心里的那个声音又到底在说什么
它有力的跳动却是如此陌生
原来所有的结束也浑浑噩噩模糊不清
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命运?